2025年10月21日星期二

三场孔儒大政改

孔子的理论,两千五百年中,供应选官科举之余,多数用在朝野的,是礼仪表演,是伦理约束。它也有过三场行政大改革,每一场都惊人。

第一场大政改,是孔子亲自干下的。

话说鲁相季桓子看着孔子能干,在司寇职位上摆得平,又得鲁君爱重,就以退为进,请孔子代相管事。

孔子立即推动政改,独树鲁君威权,制约孟叔季三家,谁还想凭着周公血统,与鲁君共治,从此别想啦。

师道尊严也扩权,以吏为师,教导万民,是新政,是为你们好,乖着。

接着,移风易俗,更狠呢。男女上街分开走,夫妻也得分开走。这一侧男走,那一侧女走,公共场合齐整多了。即便雨天湿衣,男女合伞? 你敢,唾沫淹死你。

最狠的也来了,少正卯大夫,学术理念,政治纲领,都太不顺应鲁国政改,还犟。杀了他,曝尸大街,看谁敢说刑不上大夫。

至于市场乱象,整。派小吏去宣讲,你家的粥煮好了,不再装饰,原样子卖。他家的肉割好了,不再装点,原样子卖。行业规范都照此推演,轰轰烈烈。

谁反新政,治他。

这样的改革,除了鲁君,谁觉得好呢?很快哦,孔子只能逃走,流离十四年,投靠过70多个大国君小诸侯。到年迈才被允许回乡养老。此后,述易,编史,回归书院授徒。

第二次孔儒大政改,由王莽发起,要贯彻孔儒理念,将孔子夸到极致。

先花大半辈子,演好[春秋]大义 ,忠君嘛。直到人人都信了,再推动汉帝禅让,由他建立新朝,将尊儒进行到底。

盐铁专卖?太小气了,土地专卖才好,井田制最好,地上的一切,都专管了好。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,他的土。率土之滨,莫非王臣,他的臣。儒家的光,亮到顶了,王莽的路,暗到鼻了。

第三次孔儒大政改,由润之发动。

他不用孔儒之名,换了个大胡子主义,用洋人的名义,编织孔儒的上古理想国。文盲遍地的人,跟着走就行。井田制变形不变质。给你田可以,交公粮吧。盐铁专卖?改成调拨。土地私有?改成全民所有,都有份嘛,不用再买卖了,省省吧。技术进步了,票证制很好,城乡二体制更好,官位制最好。农民都圈在田地,还不够?从城里调人来,接受再教育,劳动吧,劳动创造一切,比谁的手茧子厚实。

至于儒家的移风易俗,孔子没做顺,王莽没办成,润之做到了。用反儒的名义,用批儒的实践,用不到三十年,让首都男女都穿蓝工装,形成蓝色的海洋。这天下大同,没更大同的啦。

末了,孔墓的颅骨,找不到了,何必再找呢?孔儒大政改,三场够烈,何必再烈呢?

2025年10月10日星期五

論“氣候迷思”

媒體常說,温室效應热極了,大堡礁珊瑚烧死了,海平面上升淹了孟加拉。還說三十年内,極地冰川融化,氣候變化災難来了。

真的嗎?

戲剧化語言,聽起来興奋,也吸引眼球,過後再想,常識不同意。

在阴天,在雨天,在雲遮雾绕,温室都不太温,加熱才溫。所謂溫室效應氣體,雲霧佔絕大部份,二氧化碳佔不到5%。減了二氧化碳,去拯救地球,十兆美元扔下,就為5%,行嗎?且不論CO2是植物必需。

大堡礁珊瑚,在熱帶亞熱帶淺海,千萬年如一日,生老病死,显著著,美丽著。在寒温带海域,珊瑚哪能旺盛,溫乎點,長一點。以至於,絕大部分珊瑚,都在熱帶絢爛多姿,显著在印度尼西亞和加勒比海域。

熱帶季風,換著旱季雨季,那個氣候,本來這樣,將來這樣,不是第一天這樣。孟加拉國旱季缺水人難受,雨季慶祝人歡快,多少年了,大水淹了灘土,帶來營養,莊稼長得才好呢。尼羅河三角洲的洪水,也是這麼好。不是海平面上漲,而是河平面上漲。

千年萬年都這樣,洪水滋養莊稼。古印度古埃及,都是文明源頭,古人懂順應氣候,熱冷相隨嘛。

熱帶大熱,寒帶大冷,北極南極,冰結冰融交替著,何止億萬年?這樣的氣候變化,即便被擾動了,還要回歸常態,這就是氣候變化,不是災難來臨。

那麼媒體為啥,揪住氣候議題不消停?

因為媒體和政客合流,串聯氣候學家,排斥氣象學家,用氣候混誵氣象,一字之差,蒙昧平常人,得手了多年,沒被揭穿。

記得嗎,當年的李森科,在蘇聯強權和媒體支撐下,風靡生物學界三十年。然後呢,錯假被揭穿。如今的氣候迷思,也夠三十年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2025年9月19日星期五

"文死谏 武死战"

曹公(曹雪芹先生),在《红楼梦》里,借贾宝玉之口,讽了文死谏 武死战

为啥呢?

曹公写这样或明或暗的事情,颇有原因,是留待有心者,带着观览名山的冲动,流连前朝文萃,可接续,可采撷,会意一笑,又何急于当世?

当世为何?清朝,文字狱登顶唉,大不利于写作。但是,作者爱作,是挡不住的。尤其曹公,写别人不写的,写自己爱写的,如珠至圆,如玉至润,通灵而入妙境。

曹公选题,饱含深意。这个文死谏 武死战,在《红楼梦》中颇有铺陈。

贾府上一辈是武将,战败不自杀,由着忠仆焦大,从死人堆里背回来,武将不死战呢。

后辈贾政教导儿子也别具章法,当众命题,让宝玉为恒王和林四娘作诗。宝玉第一句竟然是恒王好武兼好色,后面跟来将军俏影红灯里。壮丽婉转,这颂扬死战吗?哀之不尽哦,凭啥林四娘就该战死?

早先私下里,宝玉嘲讽文死谏 武死战,侍女听了不拦着,因为不懂。学通四书的林黛玉,当然明白,文死谏,是文臣们必备的嘛,是儒徒们必须的嘛,是[春秋]大义尽忠嘛,她不劝宝玉学这些,谈谈《南华经》可以的。

这正是曹公写作的高妙之境。

贾府,祖上不死战,至多是降爵处罚。后辈不死谏,还能顽性如玉,虽家破而不人亡。

宝玉顺了天生地设,度年华,尽人乐,何必受雕琢,何必做栋梁,受罪于刀斧治理?

世间文人读了圣贤书,优雅于朝廷,荟萃于乡野,让他们忙乎吧。那么多俸禄供养后,以死谏君,其乐也融融,其悲也怆怆。

宝玉却不必于此。

所以啊,曹公大才,专写小说,曲尽雅俗后,留有深意。前八十回传世,后四十回藏匿,焉知不为家族保命?文人最大的意见,悄声悄息,但看后来。

果然,所谓康乾盛世,与同时代美利坚比,竟奔衰世。所谓无用之书《红楼梦》,与有用的雍正《大义觉迷录》比,竟是妙书。急啥?

文字狱再高大,也忽啦啦似大厦倾。然而,曹公不朽,小说变大说,滋润多少文人,培养多少学者。





2025年9月11日星期四

别了驯化?

别了驯化?

在悉尼北面,有一条丛林山道,连通HornsbyDural,蜿蜒高低狭窄,多处折冲转弯,你必须缓速驾驶。

在山坳深处,有溪流小桥。每逢午时,你会碰到一个趣事。先是听到鸡鸣渐响,而后见到一群鸡,斯斯而来,不在乎有人没人。

领头的一号大雄鸡,体型高大壮,头冠红艳,尾羽斑斓,喔喔喔•••••• 招呼后面的婆娑母鸡们,跟上跟上,这边来。

母鸡们毛色褐黄,尾羽几乎摩没了,爽到不像农场的母鸡哎。她们翩然列队,却无意齐整,多有探望两侧的眼神。原来,有雌雄小鸡们随行在侧,更有小小鸡需要照看。她们悠闲的样子,纯天然哦。

后面,跟来雄鸡二号,壮硕威武,比领头的一号略小一点,它尽职地殿后,翎羽闪闪,健步嗒嗒,护卫鸡群,别走散了。

小桥下方的滩地,是鸡群的目标。它们到了,嘬嘬而食,啾啾而乐。然后,听雄鸡一号呼唤,遛向下一个栖息地,喔喔声减弱。

桥下的鸡,桥上的你,和諧相待,各玩各地。

这群鸡在丛林里,完全回归自然,长年自主生死。它们活得美好灵动,为桥上的你启示:

大雄鸡不必为人报晓,午时欢鸣可以的,它领着鸡群,野生去了。

可知人的约束,轰然没了,悄然掉了,驯化的鸡群(动物),大可反归野生群落。天地的规则,就是群落的规则,顺着自然,划拉路径,活泼泼地迁徙,短短的一世, 区区的一域,别开生面,别了驯化。

你也这样行吗?

人,尤其文化人天性爱玩,玩喽:

从自你审查 玩到自你抒发

从微信抖音 换到脸书苓英

WhatsAppGrok X更灵

即便感性即便惰性 即便乌合之众随性

你自主顺畅 你自主贤明

能这样爽爽的吗?人?

还有文化人,短短的一世,区区的一域,别开生面,别了驯化?

桥上的你不响,林中雄鸡在响,喔喔喔••••••依稀回荡••••••




2025年8月20日星期三

《圣哲的反差》

 《圣哲的反差》

在文明的深处,哲人苏格拉底与圣人孔子,两个名字如星辰般闪烁,却发出截然不同的光芒。

一、苏格拉底与弟子

在雅典的市集上,嘈杂的人声与货物的叫卖交织,空气中混合着海盐与橄榄的味道。苏格拉底就站在这里,身着粗布衣衫,脚步随意,目光却锐利。他对人群说:你自称明智,可曾审视过你所言的真理?于是对话开始。

年青的柏拉图曾在一旁,屏息而听。他看见老师像雕刻家一般,先温和地询问,再一层层剥去以为正确的外衣,直到裸露出无知的骨架。柏拉图心中既恐惧又激动。恐惧的是,这样的追问没有尽头;激动的是,正因无尽,才孕育思想的无限。

另一位弟子克里同常为老师忧虑,他劝苏格拉底在被判刑后逃走,但苏格拉底却说:若我逃避法律,岂不是背弃了我所推崇的原则?学生们看着他端坐在牢中,举起毒酒,神色安宁。那一刻,弟子们懂了:自由何止在怀疑的勇气,更在用生命守护自己的信念。于是,苏格拉底的死,比他任何一场辩论都更有力量。

二、孔子与弟子

在东方的中原简朴的学舍中,孔子与弟子们围坐。润风吹过窗格,带来竹简的清香。他说:学而时习之,不亦悦乎?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语调缓和,如春风,如秋雨。

颜回坐在最前,目光清澈。他家贫,却从未抱怨。孔子欣赏他的专注与安静,常说:贤哉,回也!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。弟子们因而明白,顺从并非屈辱。君子安贫于天下,官好做,民好管。

子贡聪慧机敏,常与孔子讨论政治与礼教。他是商人,计算利弊,却在老师的言传身教中,学会了将利益置于道义之后,富而好礼,君之子也。曾子、子夏各自继承了部分学问,最终汇入纷繁的儒家经典。顺化的弟子们,不以质疑为荣,而以传承为志。他们谨记君子和而不同,在礼乐教化中,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,安己至于安天下。

三、反差与和声

于是,反差在和声中展现出来:
在雅典的石板路上,学生学会的是如何用问题质疑一切既定的权威;在中华的讲堂里,学生学会的是如何以礼乐维系天下的秩序。苏格拉底的门徒,常在辩论与逻辑中建构新的精神世界;孔子的弟子,则在修身与敬师中延续旧的教化条例。

一个是传统因此被不断更新、突破;另一个是文统因此得以稳定、延续。自由的种子,长成了西方科学与哲学的森林;顺从的营养,固化了东方礼乐与伦理的藤蔓。

四、尾声

苏格拉底在夕阳中饮了毒酒,留下自由灵动的思想;孔子在暮年仍望着周礼的方向,留下安顿人心的教条。哲人以怀疑燃烧,圣人以秩序守护。他们的弟子,一派敢于离经叛道,一群愿意遵师守训。

然而,西方文明太需要苏格拉底的追问,以致真相不迷糊。东方文化更需要孔子的礼教,以致群居不散落。也许,人类的自由与顺从,如季节的风向,交替着,变换着。如头颈的转向,朝左了,朝右了。

这,便是《圣哲的反差》,海洋文明与内陆文明的反差,向前与向后的反差,西方与东方的反差。极端的情况呢?逼出文明高低的反差,每逢战争,每逢瘟疫。

俞瑞门

2025/08/19

2025年8月6日星期三

时间嫌快/灵魂嫌慢

 

《时间嫌快/灵魂嫌慢》

时间已经不是从前的模样了。

过去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,如今是手机屏幕上的一下闪过一个小时。青年们习惯了用倍速看剧、用摘要读书、用剪辑通览世界。信息像微波炉加热饭盒,叮一声,观点出炉了,热忱飘然,刚好够在电梯里消受。

就在这电梯和地铁之间,还有一种幽微的节奏,出现啦。

它不是喇叭里的口号,不是标题党的爆款,而是静静发酵的想明白了。像一滴墨落入清水中,不声不响,渐渐染开。

难说这算啥节奏——它不抗争,也不逃避,它甚至不像一个运动,更像一场文艺复兴提前下班,带着诗歌和怀疑,悄悄出现在加班后的深夜、某段高墙下的WiFi阴影里。


一代人的特殊天赋:处处喧嚣且独思

这一代年青人,生在优化过的日子,却偏爱粗糙的真相。在升学比赛中学会合理化压抑,在短视频的节奏里练出快速感动,却总在某个瞬间问自己:

所以,我究竟在参与什么?

他们读的是考试用书,想的却是人生课题。他们听着K-pop,却在深夜把《沉默的大多数》加入书单。他们会一边转发笑死的表情包,一边在角落用极小的字写下一句:我不想习惯这一切。

他们并不悲观,只是太清醒,清醒到不得不用玩笑,包住现实的刺


坐久了吗? 躺着喽。

不是偷懒,而是柔软的抵抗绩效导向”? 嘿嘿。人生教诲?呵呵。繁忙过后 即闲散,去看一场没人听说的小剧,在朋友圈发一句今天好适合革命,再配一张天鹅绒拉面图。

世界是他们的,怎能放弃呢?且用幽默推开缝隙,让贴子悄然而动:

不能公开表达?那我就写小说里的角色说。

不能讨论历史?那我就讲奶奶家的故事。

不能谈政治?那我就种一棵需要自由空气的植物。

这一切不是对抗,而是发明。当规则不给通道,聪明人就造滑梯,即便是精神滑梯,滑下来的人,一二三,就是众人嘛。


他们没喊,却已在回答。

你不会在游行中看到他们的身影,也许会在二手书店的角落里发现一本被他们翻得卷边的《乌合之众》,上面贴着便利贴:小心被平均,也小心被定义。

他们不高声疾呼我要改变世界,只是轻声说:

这个世界的锁链,可有别的打开方式?

然后继续做饭、写代码、看动画片、做心理咨询。生活不太稳妥?点缀艺术哦。

他们会在地铁站边的小摊买豆花,然后精确讨论审美就是政治。他们用AI画图,也用AI写辞职信。可能躲在匿名论坛里发长帖,也可能在小红书上讲述:社恐青年优雅地拒绝集体主义

他们很像旧济南的地下水,稍稍未留意,已然随性冒出,美其名曰:泉涌文思。


这不是启蒙 是自我发光

也许,不必把这一切叫启蒙”——太严肃,太西方,太像需要一块纪念碑。

不如叫它:自我在时间夹缝中发光

它不靠真理的鼓声,也不用英雄的赞歌。一点点幽默,一点点叛逆,一点点若不在乎却想得很多,来了。

是的,他们没打破旧世界,但打开了另类活法的门缝。那不是革命,是进入光明又利落的滑坡,滑进了某种思考:对标准答案的怀疑,对第一旋律的停顿。

他们没喊出我是谁,却悄悄决定了:我不只是你说的那种人。


风还在吹,不是呼啸的风,像是带笑的风,像深夜楼下咖啡馆的窗帘动了动。那里面,坐着几个年青人,拼接不合时令的段子,讨论人该不该活得像人,一边打趣,一边认道,蔓生新新文化,至简至韧。

他们的存在,预示答案。

他们的动静,书写时代。

他们的前方,正待命名。

2025年7月19日星期六

殊途相交/西塞罗与凯撒

(简体版)

西塞罗:一生笃信共和,然而世事变迁,个人的意志终究无法抗衡权势的潮流。庞培昔日掌握军权,我本以为他能维护法统,然而他优柔寡断,始终未能坚定立场;克拉苏富可敌国,却太醉心于财富,从不真正高瞻邦国大业,我向来不愿依附于他,他也认为我无足轻重一书生。至于凯撒,他才智卓绝,目光远大,他的野心并不止于元老院的认可,而是要彻底重塑罗马的制度。我深知共和已然衰落,但不愿放弃。如果直言谏劝,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;如果曲意迎合,又会违背自己的信念。

于是,我选择隐忍退避,收敛锋芒,等待时机再现。昔日我在元老院痛斥喀提林之乱,凯撒并未因此视我为仇敌,反而曾经借款给我,助我购置帕拉蒂尼山的宅邸。我起初推辞,他笑着对我说:西塞罗,你精通辞令,却不善理财,何不许自己也沾染些世俗之事?我无奈苦笑,最终接受了这笔金钱。我知道,这既不是收买,也不是单纯的恩惠,而是一种宽容,甚至是一种惺惺相惜。然而,我的内心始终不安,我看着共和一天天衰落,倘若最终无法守护它,那么这些年的忍辱负重,究竟是智慧,还是懦弱?

凯撒察觉到我的沉默与退避,某日宴席上,他笑着问我:西塞罗,你不再大谈共和,而是沉浸于写作之中,难道你终于学会了顺应时势?我苦笑答道:凯撒,我不是不想说,而是说了也没有用。如果罗马已经听不见我的声音,我又何必浪费口舌?凯撒大笑道:罗马的耳朵未必聋了,但它的眼睛已经瞎了。我沉默不语,心里明白,他的志向已经无法回头,而我的道路也已注定,我们终究是殊途之人。

凯撒知道我的想法,却从未对我施加压力。他虽然掌握兵权,却没有急于对我下手,因为他知道,我对共和的忠诚是不可撼动的。某日,他再次戏谑道:西塞罗,你如今的沉默,胜过以往的雄辩,难道这不是对现实的妥协?我苦笑道:凯撒,罗马的道路,既不能仅靠言辞决定,也不能仅凭武力主宰。他举起酒杯,笑着说道:如果没有武力,罗马如何能走到今天?我沉思良久,却无言以对。

我知道,我与他终究不会同行。他将夺取天下,而我将继续守护共和。我们彼此尊重,却注定分道扬镳。他不愿伤害我,我也不愿诋毁他,只希望罗马不会彻底倾覆。然而,世事难测,我这数年的退让与忍耐,终究未能换来共和的一线生机。那么,这些年的隐忍,究竟是智慧,还是懦弱?

 (文言版)

西塞羅素懷共和之志,然時勢愈變,身不得由己。龐貝長擁軍威,可固法統,奈何其志未定,優柔寡斷;克拉蘇富甲天下,然唯逐利,不事國政,吾素不屑依附,彼亦視吾為無用之人。至於凱撒,才高志遠,目光所及,非但在權位,而欲重塑羅馬之規制。吾知共和衰微,然不願捨之,若直言諫議,恐禍及己身;若曲意迎合,則吾道盡喪。

吾曾避禍隱忍,斂鋒數載,待時而動。昔日吾痛陳喀提林之亂,凱撒未害吾,反貸吾金,助吾購宅帕拉蒂尼山。吾初辭不受,彼笑曰:「西塞羅,汝精通辭令,何不許己偶染塵埃?」吾苦笑不語,終受之。吾知此非收買,亦非恩惠,乃彼之豁達,亦或惺惺相惜。然吾心未安,思共和日頹,若終不可守,則吾忍辱,徒增吾羞。

凱撒察吾避世,宴間戲言:「西塞羅,汝不復高談國事,而沉溺書卷,莫非學會順勢乎?」吾答曰:「凱撒,吾非不言,而言無可用,羅馬若無耳,吾何勞舌?」彼大笑曰:「羅馬耳未必聾,然目已盲。」吾默然,心知彼志不回,吾路亦定,然心終不忍捨此邦。

凱撒知吾心思,亦不強迫。彼雖握兵權,不遽除吾,知吾忠於道,不可奪志。某日彼復戲言:「西塞羅,汝今日之靜,勝於昔日之辯,豈非悟透世事?」吾苦笑:「凱撒,羅馬之道,非言辭可定,亦非兵鋒可主。」彼舉杯笑曰:「若非兵鋒,羅馬又當如何至此?」吾聞之沉思,未復言。

知乎,吾道與彼殊途,彼終奪天下,而吾終守共和,然彼不害吾,吾亦不毀彼,惟願此邦無傾覆之日。然世事無常,吾雖退避,若未能護共和生機,則此數載忍辱,果為智耶?抑為懦耶?

2025年6月15日星期日

恐龙的告白

恐龙的告白:

我们是恐龙,曾经霸占这地球,不好意思哎,我们被当做历史的象征,甚至被当做博物馆中的奢侈品,看着自己的遗骸,豪华地展示在白色灯光下,听人喃喃地说:庞然哦,巨大哦------

曾经,恐龙好像拥有地球了,奔放在广袤的原野,游历在浩瀚的海洋,飞翔在无际的天空,时间并不短暂——亿万年的漫长岁月。比起你们今天所称的“三十万年人类史,我们的纪年长多了吧?看着小巧的你们,在地球上显赫了,声称改变大气层了,誓言逆回到零碳,哎呦呦,你们会了解,自然的力量,令龙敬畏哦。

庆幸你们有达尔文的进化论,我们却有亲历的进化哎。那时候,恐龙存活在多样的环境中,地壳在动,气候在变,甚至天外飞来长尾巴彗星群。每一次灾变,都是自然的一部份。看着我们稍大得骨架,请想象我们也能自豪哎。可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,恐龙有慢有快地消失啦。不是因为我们失败,而是因为,蓝色地球,永远地动啊荡啊。万物一命,骤变啊嬗变啊。

你们已经知道,地球上的物种,从来就没有永恒的嘛。生与死、兴与衰,环境变,物种跟着变。就像你们的祖先从森林中走出来,逐渐成就今天的文明,我们也有颇可絮叨的历程,虽然早早地画上了句号。对于你们来说,这也许像个悲伤的故事,但对我们而言,不过是自然的一部份。

曾经的三叠纪侏罗纪白垩纪,频有地摇山崩,那真受不了啊,接踵而来是大灭绝。你们总说这是大自然的灾难,但恐龙深知,又是生命历程波动了嘛。当然,许多物种消失了,更多物种冒升了,不凭神力, 不凭灵修。你们的历史也有类同的事迹吧?人类的繁荣,既有自然的馈赠,也有自然的考验,是吧?

你们站在博物馆里,观赏着恐龙的遗骨,甚至对我们怀有敬畏,惊叹于我们的体型,慨叹于我们的消亡。你们购买着化石的复制品,收藏着每一块来自远古的碎片,甚至为了获得一具完整的骨架,甘愿花费数百万数千万美元。而我们,只不过是地球上无数生命演进中的一部份。你们会说:无法想象自己像恐龙一样灭绝。但如果恐龙魂灵归来,愿告诉真相:你们的核弹,确能灭了人类。

你们,似乎还有无尽的时间,似乎还像近神的物种,不难想到,曾经是恐龙,占据了地球主导地位,而没能逃脱自然的命运。

你们的达尔文,告诉了物种是如何适应环境的。你们不断适应,不断进化,而我们曾经的辉煌,沦丧不及缩影。你们呢,用科技,立文明,依然向前进,是否想过,或许再过几个冰川期,新的气候温暖,新的物种壮大,新的博物馆矗立,某种巨亮的眼睛,俯瞰你们的成就,要来一场全新的解读?

对于自然的变化,任何生物都得顺着吧?你们和我们一样,颇像劲风吹动的一粒沙,经历过冰川的消融,经历过陨石的撞击,见证过地球的激荡。你们的祖先都懂:这一切,绝非人类造成的。天地气候变化,非人力可为啊。我们的祖先也懂,恐龙并没有因灾难而自毁,而是逐渐适应,直到无法适应为止,历时一亿七千万年(古生物学家说的)。

今天,站在这些骨架前,你们真行啊,伟大与豪迈,制度和技术,能帮到你们,享受地球珍贵而短暂的温暖期,而让我們继续谦卑吧,在博物馆中,用骨架陪伴时光。虽然我们的历史,比你们的历史长得多,但是人类造物史,气概挥洒,胜过恐龙啊。

亲爱的人类,时光倏忽哎,请想像我们,筋肉饱满,羽翼鲜亮,行乐啊,偏安啊,亿万年,竟去了,欤乎------